曾效力多支超聯球隊、能勝任左路多個位置的前港隊成員方栢倫,近年從職業賽事中消失。自言對香港足球徹底死心,加上將來計劃移民到海外,昔日的「喇沙小志強」決心離開球壇,轉行送外賣維持生計。
扶搖直上
10歲已經入選港隊,青年軍時代追隨李志堅隨深水埗升班,17歲首嘗職業足球滋味。其後深水埗班底過底至橫濱FC香港,大學時期以學生運動員身份征戰港超聯賽。2014年,他以10萬元轉會費加盟中甲瀋陽中澤,更成為一時佳話。


「當年在東亞運和省港盃有好表現,於是有人介紹我去湖南湘濤和瀋陽中澤試腳。由於正值季中要突然離開並不容易,那個週末本來有一場對元朗的賽事,但我剛好累積五張黃牌要停賽,於是我跟堅sir講了一個大話,反正比賽日又不能落場,賽前一天的操練就說要做project要請假。」
方栢倫跟李毅凱一齊上去瀋陽試腳,結果他在分隊賽中以兩入球、兩助攻成功吸引主教練、亦是中國國家隊名將李金羽留意:「可能是因為當時正值季中狀態十分好,而其他球員也仍在冬訓階段。現在回想10萬元好像有點多,但補償合約薪金後剩下來的錢對球會都算有點幫補。」
可是方栢倫的中甲生涯並不順利,上陣時間不足200分鐘:「很相信若非出場機會太少,其實是很有機會踢落去的。在一場作客石家莊永昌1的比賽,自己表現都算很好,但因為球隊輸波成績不好,所以李金羽在這場比賽之後就被解僱。之後球隊很重用當地球員,我一段長時間都只能在預備組上陣,受傷時又沒有被照顧,球隊的財政又開始出問題。記得有次球隊作客去延邊,竟然要坐24小時火車硬臥過去,連高鐵都無,可想而知球隊缺錢到甚麼地步。」
財困的瀋陽在季後散班,希望繼續中甲生涯的方栢倫獨自到江西試腳:「起初中介說又包食宿和交通,去到之後甚麼都沒有,落機後還要坐巴士去球場,當時身上只剩下100元人民幣。試訓的表現都算好,但一直練落去、方法又不知幾時肯同你簽約,盤川已盡之下,只好返香港落班。」

危機
先後效力YFC澳滌、飛馬、大埔、理文,2019年轉會富力R&F,方栢倫認為是職業生涯裡設施、待遇最好的一季:「可是很快富力又出問題,加上疫情令聯賽中止散班;幸好最後羅生給我機會再簽飛馬,加盟飛馬時人工已經跌到只有萬八,相比富力已減很多,最重要是不能養家。我在效力飛馬時,上午會先練波、然後下午開始送外賣,才能維持生計。家人因為疫情已經停工,如果不打多份工生計會出問題,踩單車也可以當是練體能吧。有次開完成日工,晚上落場還能打和東方,證明自己實力之餘,亦有感聯賽水平開始下跌。」
誰知飛馬在季末又宣佈自降,加上在聯賽煞科戰受傷,未能及時康復並去其他球隊試腳,這時方栢倫決定全職送外賣維持生計。某次開工在街上遇到陳旭智,他又邀請回巢當時已降回甲組的大埔助陣:「當時也很開心,因為重遇不少舊隊友例如安基斯、安達等等,可是很快因為疫情比賽再次中斷。復賽後的甲組聯賽盃我一場都沒有踢,現在可以正式公開原因了,因為我自己一針疫苗都沒有打,所以當時無法注冊。」
自從賽事再次中斷後,方栢倫沒有再回歸職業足球,現時防疫限制完全解除,他坦言都有收到個別球隊邀請:「一來是擔心狀態操不起,二來是踢波的生計實在太差了,現在的人工水平很難養家,如果要一路打工一路踢波,就不能全心全意去投入職業足球。聽過今季有球會用500元出場費請年青球員,有些球會則送會籍給你但連人工都沒有,這樣為踢而踢有甚麼意義?」
「我認為足球員一定要全心專注踢波才會有好表現,當時我自己會很嚴格的控制飲食和生活,也絕不會出夜街和飲酒,如果不能全情投入就無意思了。現在有些球員根本沒有尊重自己的球員身份,然後在網上吹噓自己怎樣追夢、堅持……我一早就不用社交媒體了,有時間不如休息多些,保持自己的身體狀態吧。」


恨鐵不成鋼
方栢倫認為,香港足球過去二十年陷入惡性循環:投資者不多無法提升球員薪金,身兼多職令練波和比賽交不到好表現,比賽對抗性和水準低無法吸引球迷入場,繼而亦令球隊難以營運:「足總也有很大責任,鳳凰計劃十年、政府出了這麼多錢,到底做了甚麼出來?在將軍澳找片爛地起球場,到今日連更衣室還是鐵皮屋;還有那些高薪聘用的CEO,到底對香港足球有甚麼貢獻?」
香港球隊普遍場地資源少,訓練時間和比賽機會相應減少,而且不是每支球隊球隊亦有力聘用物理治療師、心理師、管理人員等:「一支正常的球隊,比賽前要一齊集宿、有食堂,球隊的職員應該是多過球員的。現在石門傑志中心算是似樣,所以傑志有成績、發展會很好是有原因的。但其他球隊呢?如果現實是資源不足,不如不要強行搞職業足球,像新西蘭一樣2組織兩隊波去有水平的國家比賽,就算大家不喜歡中超,那日本、韓國聯賽又能否考慮?」
「還有應該要送更多球員和教練出去外面學法,你看梁諾恆、陳俊樂3為甚麼能屹立在中超多年?陳肇鈞4又為何多年來都表現都能保持穩定、持續入選香港隊?」
「有次日間送完外賣,晚上幫飛馬落場還能打和東方,比賽水平明顯出了問題。又有次送餐遇到一位老球迷,講起現在有些球員的體能連30分鐘都堅持不到,有甚麼資格叫人買飛入場睇波?」
移民在即,方栢倫已不再留戀職業球壇:「你不要以為送外賣很差,勤力時月入可以有五萬元,之前有研究說過,未來廿年裡面送外賣都會是社會的習慣和潮流,我只不過是因應市場調整自己。但你看看香港足球?現在是近年水平最低的時候,而未來50年它都不會成為一個健康的產業。」

Profile
姓名 | 方栢倫 Fong Pak Lun |
位置 | LB/LMF/LW |
擅長腳 | 左腳 |
出生日期 | 1993/4/14 |
職業球隊 | 深水埗(2010-12) 橫濱FC香港(2012-14) 瀋陽中澤(2014) YFC澳滌(2015) 香港飛馬(2015-18) 理文(2018-19) 富力R&F(2019-20) 天水圍飛馬(2020-21) 和富大埔(2021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