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茲別克是老對手,親眼都至少睇過三四次,未開波已心中有數。當然山長水遠去到個不知名地方,總期望可以突破以往成績。
失望,但其實又唔算。
捧香港隊,一定唔會貪佢勁,同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一樣,未曾打入世界盃決賽週,出外比賽常常傳來「雖敗猶榮」的消息。在足球世界,這種球隊註定不會受關注,我們所見到的足球世界,只佔整個球壇的很少部分,地球上大部分國家隊、足球事業,都同香港足球一樣處境。
在意香港隊,很大程度跟自己有關,由細到大冇咩娛樂,唔踢波就只能睇波,港會場U16蒲崗村U14九龍灣女足,係波都睇。最難忘是冰河某年埠際賽,掃捍埔踢,觀眾席都冇開,幾十個傻佬迫喺場邊睇波。

當然那些日子已經遠去,球場上的球員,講真有很大部分連效力邊隊我都不知道。但這隊波由細到大,陪足咁多年,就算教練擺隻牛落場,一樣支持。
有些朋友,無論球圈內外會有一種論述,香港隊我地一定要撐,又或者香港隊代表香港人,所以要支持。然後甚麼激情熱血,為港而戰,人愈大,反而對這些說法開始無感,或許我支持港隊的理由,愈大會變得愈「自己」。而與這個球圈之間,亦因個人的社會參與愈走愈遠。
常常質疑,到底為何要「搞好」足球?邊個搞?如果港超聯要走商業化,憑甚麼向政府取資助?……這些問題,相信人人心中有不同答案,也不需要與我討論,因為我沒有興趣再去推動這個圈子,往我自己心目中的那種狀態推進。
我們可以用千百樣理由去回答那些問題,但尤其是學習閱讀、認知公共財政的過程中,實在找不到理據要公帑為一個年年聯賽都唔同隊數、升降制度亂嚟、間唔中又打下假波的足球事業埋單。或許有很多事情,只是身為球迷的一廂情願。
電視台播歐洲波,唔會播人練波。這種只問結果而不問過程的社會生態,令到我們會誤以為成功很容易;尤其這幾年,運動界愈嚟愈多花臣嘢,學界都有DJ有直播,要清洗香港體育過去那種「麥花臣黃色精工大鐘」、「旺角場訓教阿叔」的形象(其實我鐘意,至少真係好local),或者要好架硬將傳統港味包裝,又或者冊封一個又一個學界小志強。
實在期期以為不可。
困在球圈看社會,困在收費電視看足球,困在香港睇世界或許是香港足球、以至這個地方無法令人快樂起來的原因。這不只說我們目光淺薄,而是我們只看到別人的強,睇到冰島幾勁克羅地亞幾勁,然後幻想自己可以變得強大,幻想香港足球如何仿效,但永遠沒有了解別人如何付出、如何努力,去成就一件事情。
要學摩迪,麻煩每日起身圍住旺角場花墟道跑返十個圈先,之後先好講其他嘢。
別誤會要一竹篙打沉一船人,尤其是在這個產業服務的人是無辜的,運動員更是可憐。但當你見到有些體育記者亦反省自己其實也只是「勝利記者」,有獎牌就捧上天,那些在背後默默努力的運動員,尤其是在唔出名的項目,總會被忽視。這種錯過,是我們由小到大都被教育用結果量度一切的結果。
去印尼,無想像過香港隊可以走幾遠,支持球隊,無其他目標。出局之後睇幾個鐘機票,都未決定幾時返香港(即走,係型,亦係貴)。這種與其說是決心,倒不如說是將結果拋諸腦後,回想初心,然後行動,通常這種事情大部分時間都要孤軍作戰,然後人就會慢慢聚集起來。
結果真係又有人戇居居買機票衝嚟雅加達,這件事情比我本人的行程(其實都係上永安同booking.com撳幾個掣就決定左)更重要。
想告訴球圈,以至我服務的公民社會或社運議題,用期望結果去動員,我們可以很快速聚集到很多人,但這些人亦可以因為期望落空𣊬間消散;而細水長流、重視細節和原則、將結果放輕,引來的人不會多,但如果牽上手一齊行,通常可以一齊走得更遠。
「穩守突擊,雖敗猶榮」這八字珍言,過去常常出現在香港體育版面之中,而這句話的同義變體,更常常出現在社會之上。希望今屆亞運、與亞運同時運作中的社會,可以學習「面對現實,擁抱理想」,取代那句以僅以勝利作唯一目標的句子,成為大家做事的motto。